众所周知,中国历史上文字的记载经历了在龟甲、兽骨、青铜、陶瓷等载体的铭刻,在竹、木、帛、纸等材料上的书写,以及刻版或活字排版印刷等不同阶段。特别是造纸术发明,并在东汉时期经蔡伦加以改进后,纸张的使用更加普及。因此,在历史文献学研究领域,将中古时期在纸张上传抄手写的古籍文献,称为写本文献。1900年后,以敦煌新发现的中古文献为基础,写本文献学研究成为当时的显学,奠定清华国学传统的陈寅恪、王国维等学者便在这一领域做出了开创性贡献。
如今,写本文献学研究仍是中古文献研究的重要分支,近年日本学者还在倡导建立专门的“古钞文献学”。“中青年学者里,渐渐有人找到了新的学术思路,”清华人文学院在读博士生李成晴不无感慨地说,“中古文献多是零散的片段,研究要想取得突破,需要有敏锐的问题意识。”正是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,从2009年保送清华读硕士、2012年师从谢思炜教授攻读博士以来,将自己的研究方向定为唐宋文学与文献,致力于中古写本文集的研究,并已经开始收获丰硕的成果。
文献学研究的关键在于文献的获取。在李成晴的研究中,除了敦煌文献,同样需要的是日本所藏的古抄本和海外宋元刻本文集,而这些文献材料大都是收藏机构的镇馆之宝,不但很难目睹真容,连获取照片或影印件的难度都特别大。即使委托师友前去查阅,也只能带铅笔抄写而不能拍照。然而,在写本文献学的研究者眼中,没有原件影像就意味着无法开展研究。但这些都没有吓退李成晴,他的内心有一股支撑他的强大力量,正如他自己所说,是承续清华文史传统的使命感和自觉意识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。他以这样的方式,接续清华人源远流长的学术传统,向前贤致敬。“写本文献学的研究需要长时间的积累,出成果也慢。但是,对于我来说,这是一种责任,”李成晴微笑着说。
在李成晴的时间表里,一周七天是没有出游、娱乐的时间的,与家人的团聚也只是学术研究之间的插曲。在攻读硕士和博士的七年时间里,他的读书笔记和资料整理已经超过了300万字,所有写过的论文加在一起也已经超过了60万字。迄今,他已经以独立作者身份发表高水平论文20余篇,其中CSSCI论文21篇、日本《白居易研究年报》等国际期刊3篇。仅2015年,他被发表或录用的论文就已经超过了10篇,他也成为2015年清华大学研究生特等奖学金获得者中唯一的文科生。此外,他在治学方法上更是取得了突破,尤其是提出了可以从文史、文献、文物相结合的角度对文本个案进行释证,采用这种方法完成的研究成果《故宫博物院藏<宋贤四帖>考》得到了《文物》杂志评审专家的高度认可。
大师们没有走完的路,需要后来者接着往前走。李成晴说,导师谢思炜先生的一句话对他影响很大:“人文学者要有自己独立的知识积累和研究思路。”既要在前辈学人的熏陶下努力成长,也要有质疑的精神。“读书不是为了相信,而是为了思考。”面对学术研究,他说:“人身难得,此生既然认定了学术研究的意义,就要在行动上勇猛精进。”
注:本文改编自《李成晴:承续清华文脉,是我的责任》(作者:曾点)。